人物简介:懂米华,女,52岁,贵州省盘江股份公司山脚树矿职工家属。
事迹简介:1994年10月28日凌晨,懂米华的丈夫在原老屋基矿的井下架棚子的时候被倒下的U形铁棚砸中腰椎。经医院抢救治疗保住了性命,但却留下了高位截瘫后遗症。至今已24个春秋,懂米华以她不离不弃的执著守护、不畏艰辛的坚韧毅力,一心伺候好因公重度致残的丈夫,赡养高龄多病的公公、婆婆,抚育幼小儿女,同时还要照顾因车祸致残、妻子出走的丈夫的大哥和三岁就失去母亲的侄女,使侄女重新获得母爱的温暖。
1993年秋,年轻壮实的管学良被招入原老屋基矿北三采区,成为掘五队的一名掘进工,怀着从农民到工人的喜悦,管学良全心的想在矿上好好干,多挣点钱养老抚幼。1994年10月28日,管学良上零点班,快到凌晨的光景,他在同工友架支护井道巷U型铁棚过程中,被上百公斤重的铁棚砸在腰椎上,管学良当即就被砸倒在地,不幸灾难由此降临到这本来很幸福的家庭。
经总医院半年多的精心抢救和医治,虽然保住了他的生命,却留下了高位瘫痪的后遗症,医生不得不如实、十分惋惜地把伤情告诉躺在病床的管学良和日夜守护在病床边的爱妻懂米华。
懂米华有一个大伯哥管兴波,在管学良刚出工伤的那阵子,还能帮助护理弟弟,减轻点懂米华的劳累,给以一些安慰。然而,1996年6月,在与人去小煤矿拉煤的途中,装煤的货车行至柏果镇大营时发生翻车事故,导致管兴波的盆骨骨折和尿道堵死,完全丧失劳动力,常年卧床难起,日常的基本生活全靠家人照顾。
受伤丈夫的生活照理,地里的繁重农活,医治丈夫伤病的高额费用,重重地压在大嫂的肩上,实在是经受不起重任和心中的压力,大嫂决然选择走出凹子头,离开将被拖垮的家。懂米华劝大嫂:“大哥伤病是暂时,你只管在家里照管好老人、小孩,我出去打工挣钱养老的、给大哥治病。”虽然懂米华和乡亲们几经安慰和苦劝,她大嫂还是去心难留,以免受拖累。最初是带一岁多的女儿出走的,一年多后就索性把女儿带回家来甩给病躺在床的丈夫。懂米华至今还记着那一天伤心的场景:大嫂哭着在前面跑,幼小的侄女大嚎着在后面追赶,背着自家女儿在屋后地里干着农活的懂米华听到哭声,跳下土坎、梭斜坡地追赶,跌倒了爬起来再追赶,也没有把大嫂追回来。
大嫂离家出走,使贫困难熬的家庭雪中加霜,无疑又给懂米华肩头的重担加上一块“大石头”。
已七十多岁的余桂芬,是管学良的三孃,住在管学良家院坝下方,仅有一条人行小路相隔,最清楚侄儿媳妇懂米华伺候丈夫、照顾大伯哥、赡养公公婆婆、抚育儿女们的辛劳,她说“现在的小米华总算熬出头,有了个人样,那几年她吃不好,睡不好,又劳累,黑黑的,还干瘦,简直不像个人样,都是为了这个家。”
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苦衷。从管学良受伤在总医院抢救的时候起,年轻的懂米华在重压下很多的日子都流淌着眼泪过,丈夫出院回家养伤,心中的忧愁也没减多少,包括七十多岁的公公婆婆在内的家里8口人,有一半是伤病在身,“那时家中就靠我五几百的工伤工资和极少的工伤护理费,要生活、要看病治伤,真的特别艰难,我兄弟俩都残废的,老的老、小的小,这个家真的是全靠我媳妇一个支撑着。要不是她,哪有我们现在的这个家。”回忆着家中的往事,管学良的脸变成了一种不堪的愁容。
伺候伤残的丈夫,是懂米华每天的大事,从早晨为丈夫穿衣、洗脸,到喂饭、倒屎倒尿,成了懂米华的“必修课”。1米55瘦弱的身躯,每天都要重复地将比自己重一倍的管学良从床上背到轮椅上,为了让他在轮椅上坐得舒服一点,需要背着他慢慢地挪,每一次换位,懂米华都会累到虚脱,好半天才能缓过劲来。为了使长期卧床的丈夫生褥疮,做到给管学良勤翻身勤擦体,保证舒服卧床养伤。她还向一些医生护士、家里有长期卧床病人的人员询问学习护理常识,随时掌握丈夫的伤情病态,遇到病情严重了就背着送往矿医院、总医院治疗。
公司工会副主席李富,担任原老屋基矿工会主席时,曾多次给管学良送慰问金到家中,亲眼看到懂米华护理丈夫的场景,他讲道:懂米华确实是个好妻子,护理工作做得真的不错,她蹲着用酒精棉球擦截肢处伤口,手轻还擦得周全,我们一起去的同志都很受感动。她也通情达理,很少到矿来緾来闹。”
大嫂的离家出走,给这个多难、贫困的家庭留下一片阴影,从公公婆婆到大伯哥,尤其丈夫管学良更是有一块心病,总怕懂米华承受不了家里的困难和压力,不顾老人小孩,像她大嫂那样抛家离口远走他乡。
懂米华从公公婆婆的交谈话语中,特别是从丈夫表现在脸上的郁闷,幼小的儿女、侄女总是离不开的跟随,紧搂起她的亲情依偎,知道他们的担忧、他们的害怕。懂米华再三地对他们说:“现在家里的确很困难,但我决不能抛下你们不管的,更不会离开我们的家,只要全家合心,再苦几年,会好起来的。”
2012年,管学良的伤情恶化,双腿肌肉坏死、变黑,已严重威胁到他的生命,医生建议尽早做截肢手术以保住生命。医生的建议被管学良一口回绝:“坚决不做截肢手术。”他不想让能够康复的希望破灭,真正成了四肢不全的废人,他更不愿留着一具残废的病体成为家人的拖累,让妻子在操心劳累度过宝贵的青春年华。经过医生多次开导,特别是作为妻子的懂米华费尽口舌的相劝,甚至是流淌泪水苦求,并做出一定照顾他一辈子的允诺,管学良才答应配合做截肢手术。
从大胯部以下高位截肢,给管学良留下了生命的希望,但也让懂米华在心里存有愿望无情成为失望,但她没有像9年前丈夫出工伤时害怕和悲伤,已经磨炼得坚强的懂米华要做的就是说话算话,尽到妻子的责任,兑现向丈夫的保证。
出生在盘江镇长山村的懂米华,幼年就伴随着不幸,她7岁时母亲就精神失常,无法顾及子女,是她的父亲全力抚养着儿女,直到48岁英年早逝。由于家里姊妹多,经济十分拮据,才读了小学一年级上半学期的懂米华,在羡慕寨上其他小伙伴背着包上学伤感中,双眼流着眼泪辍学在家,照看母亲,分担点家务、农活,在13岁的懂米华,就起早背着豆腐,走好几公里的山路下到盘关镇街上去卖,开始为家里分忧。
因为孩子还太小,种地、带娃、做饭、洗衣、孝顺老人等家务事,还要忙着地里的农活,一天从早忙到晚,就像一个不会停的轮子,不知道什么是休息。当时村里人家的吃水还是到水井去挑,她自家的山地远的有3里多远,耕地背粪的都是重体力的农活,甚至连盖房子这样的家中大事样样都得她操心。原来的三间老黑木屋已腐朽倾斜,在翻建砖混平房时,为节省钱,背石头、运沙子、敲碎石,都是懂米华领着家人干,经常累得全身疼痛,两腿无力散了架似的,确实累得不行了,才出钱租马来驼,请人运。
累的是身子,有时心中还要受点委屈。丈夫刚截肢的时候,心情特别不好,常生闷气,发无名火,懂米华递给的茶水,本来温热合适,管学良就是要挑剔,不是说凉了、热了,就是埋怨倒得太满。
苦自己受着,累自己忍着,心中的委屈只能同自家的姐妹诉,她大多数是把自己关卧室里哭,也在房后的屋檐下哭过,还在山坡地头上哭,全靠用哭声和泪水来释放心中的无奈和痛苦。有一天在地里农活,实在劳累的懂米华浑身酸软瘫坐在地上,真想躺在地上好好的睡一大觉,看着还没有耕作的一大片地,她不能躺下,无助的懂米华心生害怕,悲伤地把锄头扔在一边放声大哭,哭得泪流满面的懂米华一会又站起来,面对苍天发问:“老天爷,我的命咋个这么苦,我真的已经实在抵不住了!”这时的懂米华,既有对大嫂的责怪,作为一个女人,她也从心中理解了大嫂迫于无奈的离家出走。
懂米华家已搬到柏果火车站旁的一栋楼房的三楼,是出资与其他人家共建的,面积不大,却显得特别的温馨。“现在总算好得多了,那几年很艰难,成天简直是淌起泪哭着过的。”懂米华回想起艰难的日子说。气起来的时候,她还胡思乱想,在追大嫂的那天跳土坎摔倒、从坡坡上滚下来,怎么没把自己摔死,也省得活下来受这样多的罪。
懂米华的五妹讲:“我们家人也说,她的朋友们也劝过,这个家的负责这么重,日子难熬,叫她像大嫂一样离开这个家算了。”
“累得受不了的时候,家里的钱比较紧张的那阵子,我是动过离开出走的念头,一走算了,省得操心受累。可静下心来想,始终觉得不能离算这个家,要是我去,整个家都垮了,这不把两个老人气死去,再说我的残废男人谁会来照顾,两个小孩更没有人管,他们能不能长大成人也难得讲,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也过我小时候那样的苦日子。我再苦再累也要把这个家支撑起来,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把儿女们养大,照顾好老人、病人。”懂米华很朴实地说出她二十多年来坚守的贤爱心语。
懂米华就是这样坚守着贫困的小家,在坚守中付出大爱,她用一个女人的细心和体贴,像照料婴儿般照顾着丈夫的日常起居,丈夫还没截肢时,懂米华坚持每天给他按摩瘫痪的双腿,希望有康复的奇迹出现,让丈夫重新站立起来,可现实却对懂米华很残酷,丈夫的双腿不仅没康复,还难以保全。
随着孩子们的长大,原来居住的瓦顶老木屋明显地拥挤,2003年,懂米华下狠心要盖新房,给家人一个新家。有一天,她在房当头敲碎石时,突降暴雨,她想起丈夫还在屋外院子里的轮椅上坐着,不能自己进屋避雨,得赶紧把丈夫推进屋里,慌忙中砸石头的锤子砸到了她的左手指,当时鲜血直流,她顾不了那么多,扔下锤子便往家里狂奔,等把丈夫推进屋里时,俩人都淋湿了,感觉到实在对不起丈夫,很愧疚地抱着管学良哭起来。
按照国家的政策规定,管学良发生工伤时间早,没有工伤高额补偿,只能领取工伤工资及支付给懂米华的护理费,为了解决家里的经济困难,在侄女和自己的儿女稍大,能替自己打帮手,1998年,懂米华就外出打工、做生意挣钱,只靠丈夫的工资、护理费,根本不能解决一家人的生活所需,更无钱给大伯哥治病。最初是在柏果火车站旁租房卖烟酒和小食品,还托熟人去同柏果车站联系,去扫车站公厕卫生,清扫整理当时停在站的客车车箱,打扫和整理一节车箱才4块钱,车到站下完客,她就上车清扫,有时也把儿子叫上一起干。
懂米华告诉说,这么多年,只要找到能挣钱的活再苦再累都不怕,她数落地讲述曾当过家庭清洁工,做米线卖,也卖过水果、蔬菜,起早贪黑,风吹雨淋,每天就像打仗一样地奔忙。由于操心劳累,懂米华的身体急速地瘦弱,整个人只剩下80斤。背起管学良来,更加吃力了。管学良说:“看到妻子的辛苦和逐渐消瘦下来的身影,哭了无数次,总是觉得我们老管家实在是对不起她。”
也有人给懂米华出主意,叫她去找矿上大闹,要矿上按新政策给管学良进行大额工伤补偿,解决子女读书一切费用,去镇上哭,索要困难补助,免掉子女的学杂费。管学良不同意这种做法,他说:“工作中是各干各的活,是吃煤矿这碗饭,出了事情,不能全怪矿里,矿上已经给了很多帮助,我们说要买轮椅,矿上很快就给买了送来,报销医药费时也不太为难。”懂米华更是直言:去哭去闹就是给,也给不了太多,并不是每次都能得到钱,花费时间去闹,还不如用那几天的时间去挣,生意好时比闹得的还多得多。”几年间,懂米华用做小生意和打零工赚来的钱,不断地给丈夫和大哥找中医、抓中药,供三个孩子上学、赡养公公婆婆。
功夫不负有心人,硕果定会回报勤劳人。管学良父母置起的三间老木屋已翻建成200多平方米的砖混新平房,现由大伯哥居住,公公、婆婆分别于2001年12月、2008年3月去世,是懂米华出资按照当地的风俗给老人操办丧事,圆满将两位老人送上山安葬。2014年夏天,从他人那里打听到贵医附院能治大伯哥的这种伤病,懂米华便领着子女及其他亲戚辗转送大伯哥去贵医附院做了手术,排尿比过去畅通,已能勉强行走,基本照理自己的日常生活。三个子女都有业成家,由她带大的侄女远嫁他乡,懂米华还时不时的买些物品回去老家看望仍需照顾的大伯哥。
管学良的儿子已为人父,他说:“我妈支撑起这个家,把我们三个小辈带大,好好的成长起来,真不容易,给我们做了一个孝老爱亲的好榜样,没有她,我们能不能长大,会长成什么样子,都很难说,我们会感恩一辈子,一定要好好回报她的养育恩情。”
二十多年,不论是原来的老屋基矿,还是合并后的新山脚树矿,在政策允许,力所能及、合理合情地解决管学良家困难,帮助懂米华渡过难关,为了便于管学良就医,减轻懂米华的护理负担,矿上同意他家在干沟桥中心区的棚改房小区购买一套住房。谈起今后的生活懂米华满脸欢笑地她说:“现在的日子好得多了,不觉得累,我家管学良离不开我,那时我舍不得离开,现在更不会离开,以往那样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今后更要好好照顾,陪他一辈子,他没有了腿,我就是他的双腿,陪着他走完这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