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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栏语践行核心价值观争做最美新疆人
图：马德亮（左）将钱捐给见义勇为基金会工作人员。 新疆法制报记者李铭洋摄 拉开座椅，丈夫习惯性地弯腰搀扶，马彩云拒绝了。 她手扶着椅臂，双腿慢慢并拢、弯曲，脸上闪过一丝用力的表情，身体缓缓入座……厚棉裤包裹的膝盖还是很僵硬，但对一个卧床6年，做完双膝关节置换手术才半年的58岁病人来说，马彩云双腿的复健速度已让人惊喜。 12月8日，天上飘着鹅毛大雪。在丈夫马德亮的陪同下，塔城地区裕民县也克乡毕替库勒村村民马彩云,来到自治区见义勇为基金会办公室，将手术后剩余的新农合、大病医疗等保险理赔金47297元返赠给基金会。 捐钱 工作人员招呼大家吃桌上的水果。半晌，她吃了一瓣橘子。一粒紫葡萄撕掉皮，被她握在手心。 “这么大的雪，你们还一大早赶来采访我。”“我是个农村妇女，不太会说话。”……这个乡下女人对每个人都态度友好。她喜欢笑，尤其是对年轻人，是那种从眼角延伸到眉梢、让人温暖的笑。 丈夫抓过身边“古城老窖酒”黄布口袋，4捆百元面额的红色钞票和一叠绿票子被拿上桌面。“我们家得到的帮助已经够多了，这些治病多出来的钱，请康总收回去转给更困难的人。”马彩云右手指了指钱堆。 那堆钱，是马彩云接受完双膝关节置换手术后，通过新农合、人身保险、中华保险报销的医疗款。 她口中的康总，名叫康和平，是新疆三宝集团董事长、自治区见义勇为基金会副理事长。今年3月19日，在康和平的安排下，新疆三宝集团拿出10万元帮助马彩云，将她接到乌鲁木齐的大医院，完成了膝关节手术。 这些钱，还包括马家1个月前的部分卖羊款，前些天结了账，钱打到农村信用社卡里，“乌鲁木齐找不到取钱的地方，我们两口子又不会在机器上用银行卡，昨天跑到昌吉的信用社才取到钱。”马德亮笑着，扶了扶头上的棉帽子。 人们对马家这些年的情况问长问短，夫妇俩总是耐心回答。但一提起儿子马建新救人的事，马彩云的脸上一阵抽搐，语速也变得很慢很慢，脸好几次埋进灰色头巾里。 12年过去了，她还是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说起大儿子马建新。 救人 2002年6月10日下午，库鲁斯台草原的天气变幻无常，本是晴空万里，转眼乌云密布，下起滂沱大雨。雨越下越大，遮挡了视线，苇湖大坝泄洪口道路泥泞，一辆小四轮滑下泄洪渠，车上的两女一男掉到3米多深的渠里，大雨中传出呼救声…… 当时，22岁的马建新正从地里出来，听到路边的呼救，他连衣服也未脱下，就循声跳入急流。 半个多小时后，人们陆续赶来，一名男子成功获救，马建新却被急流推向更深的水域，不幸遇难。 ……马建新的离开，给马家几乎带来灭顶的打击。马建新是家中长子，还有一个妹妹和年仅6岁的弟弟。马彩云难忍失去长子之痛，精神也从此不振。2008年，她因膝盖骨刺、类风湿加重而瘫痪在家，马德亮日夜守在床前照料。 一边要供两个孩子上学，一边要照顾卧病的妻子，这个一家之主根本顾不过来赚钱养家。“地荒了，最后只好租给别人种，勉强够孩子学费。没有收入，家里越来越穷。房子漏了破了也没钱补。” 马彩云身体最差的时候，丈夫递到床前的一杯水都端不稳。 “儿子救起的那个人，离我们家不远，可他从没来看过我们。其实不图他什么，就是想有个安慰。为救他，儿子把命都搭进去了。”马家失去一个儿子，换来的竟然是冷漠。瘫痪卧床的6年里，马彩云有时候想，儿子要是还活着，家里该是另一番光景，绝不会这么惨。 时隔多年，在这个封闭的小乡村里，马建新救人的事也被人淡忘了。 “读书时，老师说他上课认真。”“但他成绩一般，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回家跟着我种地，人勤快。”“没有交女朋友！”“年轻人嘛，肯定啥新鲜东西都喜欢！”“爱吃水果，最喜欢葡萄，别人整颗吃，他不，一粒粒撕下皮咬着吃，像她妈。”12月8日，父亲马德亮断断续续地回答记者的提问。 政府2004年为马建新颁发了“见义勇为先进分子”证书，证书上的照片还是从马建新的高中毕业证上扯下来的。如今那张发黄的照片上，当年那个穿着格子纹夹克的少年，腮帮上长着青春痘，脸上挂着青涩的笑。 回馈 2014年的春节，自治区见义勇为基金会工作人员的一次登门拜访，改变了马家的命运。 除夕前一天的中午，雪刚停，四周静悄悄的，农家院前偶尔有几声狗吠。 马彩云躺在床上，这时听到村主任马金明在院外扯着嗓子喊“马德亮，马德亮在家吗？乌鲁木齐的客人来看你们。”马德亮应声拉开门，见几名男子在房前使劲跺鞋上的雪。刚被请进屋，其中一人上前握住马彩云的手说：“马大姐，我是自治区见义勇为基金会副理事长康和平，我代表社会各界爱心人士来看望你们，这是慰问信、慰问金，祝你们新年快乐。” “他们专程赶了600多公里路过来，还冒着那么大的雪。”“那天太激动了，我永远记得。”马彩云回忆说。她接过红彤彤的慰问信，盖住脸，亲吻着信，信上留下很多她的泪水。 临走前，康和平他们还带走了马彩云在当地医院的诊疗单。 新春3月，马彩云被自治区见义勇为基金会接到乌鲁木齐，在新疆医科大学第六附属医院接受了为期15天的膝关节置换手术。9个多月过去，她已经可以独自下床走路。 马德亮将60亩地收回来自己种。时隔6年，马彩云再去裕民县城置办农资，她惊奇地发现，“县城变化太大了，修了很多高楼，开了很多超市，路口都装上了红绿灯。” 马家一次性赊到了400头羊，“羊育完肥再给我钱，你们是见义勇为家庭，我信得过。”县城畜牧市场一位叫马占穆的商户说。购买饲料时，同样的情况再度出现。“吉祥饲料店”的王老板赊给他们足够半年的饲料，“大哥大姐，我从电视上认得你们。不急不急，羊卖了再来结账，我还怕你们家跑了吗？”王老板把夫妻俩送到了门口。 自治区“见义勇为基金会”专门出版了《正义之歌——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见义勇为英雄谱》，表彰1988年以来我区涌现的208名见义勇为先进个人和英模，马建新的事迹被登载其中。 小儿子马玉龙刚从石河子技校毕业，学烹饪的他准备回塔城开家餐馆。“小儿子说开餐馆虽然发不了财，但今后全家吃喝有保障了。”马彩云笑着说。 她的病正被击退，孩子们也已长大，生活越来越有希望。 当被人问起谁当家时，马德龙会笑着说，老婆管家。这位59岁的丈夫还评价妻子“温柔”。“卧床的6年里，我对她生活有很多照顾不到的地方，她没有一句埋怨。”说这话时，马德龙的语气也变得很温柔。 而在见义勇为基金会工作人员段新兰眼中，马大姐“很要强”。“几年前，我姨妈也做过膝关节置换手术，复健没有做好，到现在上下楼梯还必须有人扶。”段新兰说。 新疆医科大学第六附属医院的徐昌医生负责马彩云的手术。当时徐医生建议手术分两次做，先做左腿的膝关节置换，然后右腿，这样可以减少手术痛苦，做复健也更容易，但马彩云坚持双膝同时做手术。 “马大姐她啊，是怕住院时间长，花钱太多。”段新兰嗔怪着。 “看，我不是恢复得好好的吗，还能坐长途车来乌鲁木齐感谢你们。”马彩云从座位上欠身，把47297元推到段新兰面前，“省下来的钱，你们可以帮助其他人。” 在走廊里，马德亮告诉记者，以前一提起大儿子全家人脸上都灰蒙蒙的，妻子也一直不愿去儿子出事的地方。“今天她跟你说的儿子救人的过程和细节，还是从今年的那本英雄谱里看到的。” 在《正义之歌——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见义勇为英雄谱》的第51页，这样记载着裕民县也克乡毕替库勒村马家长子马建新的事迹：2002年6月10日下午，库鲁斯台草原下起滂沱大雨，苇湖大坝泄洪水渠涡流湍急。救起一名男子后，22岁的马建新已精疲力竭，雨水遮挡视线，他没能抓住坝上抛下的那条绳索，身体随着涡流卷入了3米多深的渠底。（记者 何进） |
